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3年05月24日 第2023-05-24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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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总统选举纵横谈

万隆:卜汝亮

  2022 年 10 月 3 日,印尼民族民主党正式宣布提名阿尼斯为下一届总统选举的总统候选人。这么匆忙、这么突然。这还被一些人视为草率的决定,一时惊扰了政坛,激起了千层浪。今年4月21日斗争民主党宣告提名甘贾尔为下一届总统候选人,也来得出人意外。斗争民主党那么举棋不定,迟迟拖延,这一消息也刺激了各政党与各政治集团的神经,在印尼政坛掀起了第二次高潮。在走向2024年2月14日总统大选的政治浪潮中,人们又神经紧绷、情绪飞扬,等待政治浪潮的第三次高峰。
  今年10月19日-11月23日,是各政党或政党联盟正式向普选委员会提交总统副总统候选人名单的时间。如今,印尼各政党为拉帮结派,组合结盟并议定三位总统候选人和副手人选而繁忙。甘贾尔、普拉波沃和阿尼斯是政坛公认的三位民调得分最高的总统候选人,三位政坛的热门风云人物。他们各自的背景、言行和他们所属政党的举措,就成为社交媒体和民众议论的焦点,从中我们可以窥探印尼政局的流向。
  当下,佐科维政府的反对派政党正处于劣势,面临信任危机。它们缺失可在总统选举中赢得可观选票的党魁或杰出人物。无形中阿尼斯就成了他们可以依托和利用的政治人物,以期在未来的选举中夺得政治权势。反过来,非党员、非政党上层干部的阿尼斯,也唯有仰仗政党的推荐和提拔才有可能被推举为总统候选人。无形当中,他们就促成了互相依赖、互相利用的关系。
  甘贾尔,属于印尼实干派精英,被认为是现任总统的政纲的继承人。人们看他是诚心为国为民的政治家,是果断机智的实干家,担任两届省长卓有成效。他口碑极佳,在多次民调中一直占上风,是非常有希望的总统候选人。但问题是他所属政党受到严重的家族观念的羁绊,在决定推荐总统候选人的策略上,迟迟才做出了断,不但损伤了党内团结,也错失凝聚民众的时机。
  普拉波沃是当今唯一有党内资格与威望,民意测验中得分颇高的总统候选人人选。他的缺憾之处是,他所属的印尼大运动党在国会的席位与上次普选的得票数不足于拥有独立提名总统候选人的资格。印尼大运动党不能不邀约其他政党结成联盟,才可能提名其党魁普拉波沃为总统候选人。这显然是一个大难题。
  根据如上所述的状况,民调得分最高,能“振臂一挥,应者云集”并有望被各政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的三位风云人物,都不具备绝对的优势,都必须与其他政党组成联盟,才有获胜的把握;选错其他政党作为合作对象,选错副总统候选人作为搭档,都将大大影响选情,甚至有失去获胜的机会的风险。印尼的政党一般来说都有浓厚的本位主义、机会主义和实用主义倾向,其行为和做法善变而不可琢磨。这就使得总统副总统选举各方角逐,情势变得变幻莫测,扑朔迷离。
  阿尼斯虽然是民调得分排名居高的可能总统候选人之一,但他在当雅加达省长期间,业绩方面乏善可陈,其主要支持者是宗教偏右的选民。民族民主党捷足先登提名他为总统候选人,掌握主动权和控制权,而可能支持他的福利公正党和民主党,权衡利益得失,在副总统人选方面难于达成共识,久久没有明确表态并结为联盟。所以,阿尼斯最终是否能合符条件正式被提名,尚未可知。同时,即便他正式成为候选人而参选,胜选率也不容乐观。
  甘贾尔在多次民调测试中居首位,被正式提名后支持率明显攀升,是众望所归的人选。但是他所属政党内部欠缺亲和氛围,党过于强调党的权威,对甘贾尔表露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态度,令同情和支持甘贾尔的民众不悦和反感。再则,斗争民主党的统战路线以及甄选副手人选的策略也过于自负和生硬。这必将大大地损伤它的向心力,也有损于甘贾尔的民众支持率。阿尼斯,至今,推举他的政党联盟都还没有眉目,因为有望考虑推举他的各政党都各有所图、各怀鬼胎。他正处于风雨飘摇中,心神不宁。而普拉波沃也正殚精竭虑,大费周章,寻求能够取信于民的副手候选人。但可悲的是,在印尼的各政党里近乎没有理想的党政要人可以作为理想的搭档。从另一个角度看,除了印尼斗争民主党、印尼运动党和民族民主党之外,其他各政党都采取观望态度,估量对自己有好处,能让自己分得最大利益和权势的政党,以及可望获选的总统候选人,作为拉帮结派和结盟的对象。
  可见,2023年的总统普选,没有一个绝对占优势的大党和一个绝对优势的候选人,可以单靠自己的力量与声势在竞选中获胜。
  5月17日,一个轰动政坛的刑事事件发生:印尼最高检察院拘捕了涉嫌巨额贪污的时任印尼通讯与情报部长,民族民主党秘书长,佐尼布拉迭。这显然重创了这政党的公信力,危及阿尼斯继续被推举成为正式总统候选人的可能性。阿尼斯可能因此与竞选总统的机会失之交臂。这一事件可谓是近期印尼政坛浪潮的第三次高潮。
  有人说,“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依照这样的比喻和逻辑,在今后印尼的政治舞台上和总统副总统选举的过程中都会出现好多种如果这样、如果那样的可预测和不可预测的可能。
  如果阿尼斯真的因为反对党失去了向心力,抑或阿尼斯本身失去了各政党的所要的利用价值而没能被推举为总统候选人,就只有剩下甘贾尔和普拉波沃两个总统候选人对决。那么,印尼政坛就会出现只有两个阵营的对峙,而其胜败就取决于两方的政治智慧和手段,也取决于各方选配的副总统搭档的民众支持率。但无论如何,其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佐科维政纲可以延续,或者可以部分延续;国内民族和谐局面将得以保持或者不致失控。这是比较理想或者不够理想的结局,但不致于走上极端和民族分裂的路。
  如果参选者有甘贾尔、普拉波沃和阿尼斯三方,那么总统普选将会举行两轮,因为在第一轮选举中,估计没有参选者会获得绝对的优势而获胜,只有其中一个参选者败落而被淘汰,那很可能是阿尼斯。在第二轮的选举中,普拉波沃一方胜选的可能性会更大,因为原先投给阿尼斯的选票,大部分会转向而投给普拉波沃一方,而不是投给甘贾尔一方。
  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有人们开始议论的想法,那就是甘贾尔和普拉波沃合伙,联袂登场。这将是一举定乾坤的最简便的选举。只是其前奏将是两党艰难困苦和反复思量的扭滚和挣扎。其中是谁正谁副的问题,双方都难于取舍。这是匪夷所思的提议或选项,但也不是完全荒唐无稽的思路。世事无绝对。
  诚然,普拉波沃有多人诟病的前科,这是历史事实。但是他这一二十年来的政治行为表明,他有利用极端主义者的实用主义的手段,但他自己本身不是当今的极端主义者,基本上他是民族主义者。他是军人出身的强人,但是他不是顽固不化的生硬政治活动家。佐科维高明的政治手腕可以让他俯首称臣,对于稳定国政与管控国内的尖锐矛盾起了积极的作用。普拉波沃多次针对国内与国外事务的言谈都是正面的。尤其是,如果在这个搭配中,甘贾尔主管经济,普拉波沃主管安保,那将是比较理想的合作。世事难两全,我们又怎能回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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