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3年05月23日 第2023-05-23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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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山口洋

广州:夏明(印尼归侨)

  印度尼西亚西加里曼丹山口洋市有三座山,怀抱着她留住加里马达海峡吹来温润的风。东边的是鬼头山,当地客家人叫它手指公山,它像一个竖起的大拇指矗立蓝天白云之间,用当今网络流行的说法,竖起的大拇指就是点赞!点赞这个艳阳下的小城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宜居的世外桃源。山口洋背山望海,山明水秀、沙滩环抱,海浪滔天,热带雨林郁郁葱葱,金色沙滩晶莹靓丽。在鬼头山的丛林中有个叫堡登的地方,雪白的瀑布流落之处,建了一个游泳池和一栋旅馆,那是荷兰殖民时代荷兰人修建供官员休闲的私密空间。印尼独立后,堡登开放成为大众旅游胜地。从堡登下来不远,林木苍翠的溪流中还有两个溪水流经的地方,一个叫巴辖,一个叫巴仁丹,鹅卵石被山溪水冲刷得圆润晶亮,游玩的人们躺在鹅卵石上让溪水冲打,是热带人们最喜欢的清凉浴。
  鬼头山一带有大面积的榴莲山、橡胶林,还有数不尽的热带水果——山竹、杜菇、莲雾、番石榴、菠萝蜜,红毛丹、香蕉,火红的草禾子、深紫的山捻……从乔木到灌木,各种水果应有尽有,炽热的阳光、充沛的雨水、充满负离子的空气,种子落地它就会发芽生根长大。
  西边的山叫尖山,它顶天立地,气概万千,大有刺破青天锷未残的豪迈!它象征着山口洋这个小城经历沧桑、英勇不屈,从而迈步向前的英雄气概。尖山脚下有个西华运动场,运动场球类和田径比赛的设施齐全,还有观礼台和运动员休息室,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举办历届西加里曼丹华侨运动会的地方,我曾在读小学的时候,参加过一届运动会开幕的千人操表演,穿着“红派”的黄色校服、戴着“解放帽”,非常神气和自豪,至今记忆犹新。尖山附近还有芭西山。
  尖山、芭西山一带有大面积的咖啡山、胡椒林,再往北就临海了,临海一带的公路边有着望不到边际的椰林、棕榈园、柑橘园、稻田……临海的沙滩,沙子是金黄的结晶颗粒,任凭海浪拍打都不会有泥浆泛起,沙滩转角处,厄立许多形状怪异的岩石,有的巨大平滑,如一张桌面,有的玲珑剔透,形成许多洞穴,有的洞穴被认为是三保洞,祭祀着三保大人郑和的神位,常年香火缭绕。高大的海罗松从岩石缝里顽强的钻了出来,变成参天大树,又覆盖在大石桌子上,林荫下成为游人野炊的好地方。
  想起山口洋,首先就是想起她的鬼头山和尖山、芭西山。我在南华中学读初中的时候,二哥曾经开车带我和几个同学到鬼头山下的堡登游玩,在登山的半路上的小店买了几瓶德国进口的黑啤酒,放到游泳池的水底下,玩够了,取出黑啤酒,它们犹如在冰箱里冰镇过那样,冰凉冰凉的,喝下去透心的爽!
  假期学园,老师们带着刚刚进入初中一的同学们,徒手去爬尖山,给讲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故事,要我们体验红军长征的艰辛。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山口洋中华公会领导人陈醒民、林德山,想起南华中学校长谢鹤庭和我的班主任老师黄思伊,就会想起宣传马列主义理论的激流读书会领头人张石松,就会想起山口洋中华音乐会的指挥李贵郎,就会想起青年篮球队的神投手刘顺康、铁杆后卫肖锦庭,还有中华妇女公会的领导人肖乙梅、邓妙珍,想起经常在节日舞台上搞笑的、有山口洋卓别麟之称的谢高贤以及在荷花舞舞台上扮演白荷的、从雅加达前来山口洋支教的、漂亮的客家人徐玉兰老师……啊!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山口洋!有着“小延安”之称的山口洋!那时,华侨爱国运动如火如荼,就是那些让人经常想起的杰出领军人物,带领山口洋人高举红白旗和五星红旗高歌猛进,过着多么骄傲自豪的日子。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她那百年不衰的正月十五“扎娥眉”,每年的元宵节,山口洋人与友族的朋友们一起舞龙舞狮舞麒麟,神轿、刀轿大巡游,大街小巷围观的群众挤得水泄不通!家家摆出三牲、甘蔗、粿品来祭祀、拜月华……锣鼓声、鞭炮声响彻小城,多么热闹!引来外地、外岛、外国的善男信女前来围观、尽兴。
  山口洋是一个开放、包容、和谐的社区,佛教、基督教、回教等等的大伯公庙、基督教堂、回教堂以及许许多多的斋堂、寺庙,各种教派和平共处,互相借鉴互相帮助,虔诚的宗教信仰令社会慈善事业非常普遍。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大旺路上中华公学第二校(也是中华妇女会会所)前矗立的“被难同胞纪念碑”。纪念碑由山口洋中华公会与西婆罗洲抗日同盟会倡议修建,在揭幕典礼上,中华公会及抗日同盟会领导人愤怒控诉日本鬼子伤天害理的罪行,日本法西斯把许多山口洋侨界精英和企业家抓去东万律和坤甸榴莲港飞机场活埋!领导人号召同胞们团结起来,清算日寇的罪行,重新建设美好家园。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山口洋的《青年月刊》,想起黄南盛。黄南盛出生在长兴堂中医世家,从厦门大学华侨函授部中医针灸科毕业后,更加努力为侨胞看病治疗。他又是文学爱好者,以文彪的笔名在坤甸《黎明报》副刊和山口洋中华公会办的《青年月刊》发表许多小说、散文、诗歌,是“山口洋习作小组”的创始人。可惜,他英年早逝。他的儿子后来成为山口洋市议会议员。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管天来(笔名伊凡、钟展天)。管天来的事迹在雅加达迷你公园的客家博物馆内有炫目的展示。他家境贫寒,但是勤奋好学,天资聪明。也是山口洋青年习作小组创始人之一。
  在雅加达新华中学执教期间,发表了小说《飘洋过海》,继而创作长诗《华侨大合唱》,并亲自谱曲、指挥新华中学师生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15周年的文艺演出大会上演出,获得圆满成功并获得高度好评。他被中国国务院侨办选派回国学习。由于九卅事变,学习没有结束就返回雅加达。因为护送母亲回梅县老家,途中遭遇车祸,母亲伤重不治,他自己也因而受伤,于1997年在上海逝世,年仅61岁!印尼排华势力上台,扼杀了他的才华,令人扼腕!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海皇轮”、“大宝康”、“美上美”等中国政府租用的巨轮,接送十几万因“总统十号法令”而陷入生活困境的侨胞和邦戛埠莫名火灾失去家园的侨胞回国。就会想起在苏哈托反华排华势力在西方反华势力收买、唆使下掀起的排华恶浪中,为反对军政当局羁押华侨领袖、教师,山口洋的雄鹰、诗人林硕福(林木森、林乐天)站在军车上高呼口号,中华公会主席林德山带领被羁押者高唱《团结就是力量》,让天下人知道反华当局的罪行。就会想起在乡下教书的南华中学第11届毕业生黄永生老师,因为组织毛泽东思想学习班被缉捕入狱,黄永生顽强越狱,被抓回去活活打死!就会想起林平等勇士,他们和马来亚共产党员联合起来,在西加里曼丹的丛林中建立反抗排华势力的游击队,历尽千辛万苦,许多热血青年牺牲了,最终被迫解散,林平等人流落他国。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林硕福,被关押在坤甸的羁留所多年,他学习《红岩》里的华子良,坚持锻炼身体,羁押所解体后,他回到山口洋,在街边卖水果为生。印尼排华势力下台,民主改革启动后,华文教育的春天回来了,他立即与黄锦粦、刘一飞老师等,为传承和弘扬中华文化,成为山口洋教师联谊会顾问,安排年轻教师到中国大陆培训,到西加各地调研、督促开办中文补习班,竭尽全力奔走,不幸于2005年刚届古稀之年驾鹰归天!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山口洋南华中学早年培养出的学子,回到中国大陆深造以后,足迹遍布中国和世界各地,他们大部分在基层,在农场、工厂,地方侨办、侨联,有的当干部,有的当教师,有的当医生,有的当工程师,有的成为劳动模范。从印尼山口洋地区华校校友通讯录中可以看到,他们中有的成为国家重要科研单位、外交部门的优秀人才,如国务院侨办国内司、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自动化研究所、北京核仪器厂、致公党中央办公厅、电子工业部、国家建材局地质勘测中心、中国新闻社、北京石化工程建设公司、国家资源部遥感中心、北京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中华全国总工会国际部、中国人民争取和平与裁军协会、北京市中国旅行社、北京旅游学院、铁道部电子计算中心……还有在天津市、在全国各地、在港澳、在美洲、欧洲、大洋洲,都有南华中学学生的踪迹,有的被派往我国驻外使领馆当秘书等等。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印尼人民都很熟悉的,卓越的企业家彭云鹏。彭云鹏是1960年南华中学第21届毕业生。他出身贫寒,白手起家,他在商界纵横驰骋半个世纪,他的巴里多太平洋集团累计为印尼创造了600亿美元的外汇(2005年的数字),还为数万人提供了就业机会。《环球时报》这样评价他:彭云鹏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投资兴建五百里海底天然气管输往新加坡、以高科技热气发电供应国电公司。并引用他的话说:“我深深的热爱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印尼),我愿为印尼的繁荣和社会福利做出应有的贡献。同时,我也深爱祖籍国中国,对中国的进步和崛起感到由衷地高兴和自豪。所以,希望中国和印尼携手前进,共创辉煌。”(摘自《南华中学六十周年纪念特刊》)
  想起彭云鹏,不是因为他是富豪,而是他富而不骄,平易近人的人品被广大乡亲所赞赏。2003年他在雅加达的豪宅宴请从大陆到印尼探亲的南华中学校友旅行团、2004年他到广州大厦参加印尼山口洋地区校友会成了20周年大会,与老师和校友们欢聚一堂,谈笑风生,我都参与其中,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想起山口洋,就会想起近年来蓬勃发展的群众社团如赤道基金会、山口洋地区乡亲会、旅椰南中校友会……以及如倪秀龙等许多爱印尼爱中国的华人精英,都在努力办好团结广大华人同胞为印尼的繁荣富强、为增进中印两大民族的友好合作而奋斗的伟大事业。
  想起山口洋,我就特别会想起原山口洋习作小组的一位成员黄贵兴,他老实巴交,说话不多,写作也不多。但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们家培养出优秀的儿子,就是西加副省长黄汉山硕士、他为建设西加、为增进西加人民的福祉、为增进中印两国人民的友谊作出杰出贡献。同时,我也很欣慰的想起,山口洋还出了前任市长黄少凡、现任市长蔡翠媚,尤其是蔡翠媚,在新冠疫情期间,亲自到巴刹里去给市民派发口罩,在山口洋发大水的时候,她涉水逐户到居民家去慰问,有人把视频发到网上,让我看了非常感动,有这样亲民的好市长,真是山口洋人的福分。相信今后会有更多的好市长,带领山口洋人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啊!山口洋,想起你,我就心潮澎湃。过去,人们都奔着向首都去,如今,在这世界百年大变局的浪涛中,印尼的首都却正向山口洋走来。印尼新首都来到世界第三大岛的加里曼丹,与新首都毗邻的山口洋必将迎来大开发、大繁荣的高光时刻,人才资源、生物资源、矿产资源、海洋资源都将被唤醒。
  印尼是东南亚的最大经济体、是海上丝绸之路上的一颗闪亮明珠,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国,人口众多、民风朴实勤劳,气候宜人,资源丰富,近十年来,英明的佐科总统已经指明了方向、铺平了道路,正在向世界大经济体、世界经济强国迈进!再加上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已经走过十个年头,中国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与印尼的全球海洋支点构想,不断加强战略对接,两国紧密合作,携手并进、互助共赢,前途辉煌、机会无限!
  山口洋,腾飞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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