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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与身份认同——加纳斯(张朝山)(1)

瑟诺·古米拉·阿吉达尔玛(SENO GUMIRA AJIDARMA)
张朝山(Ganes Thiar Santosa)
《鬼洞盲侠》

  巴尔达·曼德拉瓦塔(Barda Mandrawata)的父亲死在失明的天使之眼(Mata Malaikat)手上。天使之眼的听力异常敏锐,在鬼洞练武的巴尔达(Barda)最后得知只有在自己也失明的情况下,才能与天使之眼的听力一样敏锐。因此,巴尔达选择自毁双目,最后灭掉了天使之眼。就这样,来自鬼洞的盲侠巴尔达一战成名,随后他离开了西爪哇的家乡,浪迹天涯。
  连环漫画《鬼洞盲侠》(1967)、《婆罗浮屠之谜》(1967)和《血溅沙努尔海滩》(1968)是盲侠的漫画系列。这些故事很清楚地告诉我们盲人武者穿着镶蛇皮的衣服,用蛇皮裹头,拄着花岗石杖,披着长发,和一只猴子相伴,从西爪哇一路向东去往中爪哇,然后继续东游至东爪哇,最后渡海到达峇厘岛。可以说,这三本连环漫画在印尼漫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不仅让印尼漫画体裁重新获得市场的青睐,奠定了武侠漫画的重要地位,还为70年代成为印尼漫画的黄金时代铺平道路。(见《罗盘报》,1981年12月3日要5日)
  《鬼洞盲侠》的作者是张朝山(Thio Tiauw San),后来人们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加纳斯(GanesTh),全名加纳斯·迪阿尔·桑托萨(Ganes Thiar Santosa,1935-1995)。他出生于丹格朗(Tangerang)的甘度村(Desa Gandu),10 岁时搬到了五角桥区的丹波拉路(Jalan Tambora),并在那里长大,婚后住进了古农·沙哈里路(Jalan Gunung Sahari)。这样的背景足以说明他是土生华人,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印尼华族。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他这样的身份会有怎样的政治风险。
  张朝山与绘画艺术结缘
  加纳斯年少时就很想成 为 一 名画家 。 他 从1953年起就开始参加万隆和雅加达举办的展览,也曾在日惹的印尼美术学院(ASRI,现已与印尼艺术学院/ISI合并)学习绘画。但因学费不够,不久就辍学了。回到雅加达后,除了继续画画,他还为亲共的《忠诚报》创作(社论)漫画。漫画研究者马塞尔·博内夫(Marcel Bonneff)写到:“1965 年事件发生后,加纳斯忧心忡忡。后来他改变了艺术方向,专心创作漫画。”
  1965 年,加纳斯创作了搞笑漫画《蒙基威》和《硅胶玩具》,还有武侠连环漫画《复仇》和《丛林之火》。之后的数年间,又陆续创作了其他类型的连环漫画,如格斗漫画、言情漫画、历史传奇漫画、童话漫画、中国武侠故事漫画。加纳斯作品收藏家沙姆苏丁先生(Syamsuddin)至今已收集了82 部加纳斯创作的连环漫画,其中有些是系列作品,如《格达翁的地主约南》(1969 年, 447页)、《冬科罗的暴风雨》(1975 年,633 页)和《台风》(1973 年,815 页)。1989 年,加纳斯仍在创作《鬼洞盲侠》系列的最后一部作品:《毒玫瑰》。
  自从转向连环漫画那天起,加纳斯就认真地从事印尼漫画创作。但因社会政治动荡,漫画界也受牵连,认真刻苦的加纳斯因而经历种种考验。1970年漫画杂志《埃列斯》(第14 页)报道,1966年前夕就是肃清“9·30事件”的时候,印尼发生了大清洗,漫画界也不例外,有三位连环漫画家被捕。
  在这时局紧张的情况下,加纳斯及其11 位同仁,包括简·明达拉加(Jan Mintaraga)、扎 尔 亚(Zaldy)、西姆(Sim)、杰夫里(Jeffry)、阿布索尼(Absoni)等,召开紧急会议,并成立印尼连环漫画艺术家协会(Ikatan Seniman Tjergam Indonesia),最后由简·明达拉加任会长,加纳斯任秘书。印尼连环漫画艺术家协会成立后的第二天,他们跟时任第七警署风化处处长的伊斯坎达尔警察中校(AKBP R. Iskandar)会面,提出了漫画家们都应该摆脱具有政治性的观点。
  该报道说明加纳斯有较高的政治觉悟。1965年10月1日凌晨发生的血腥事件导致1965 年至1966年的政治动乱。在这场政治动乱中,加纳斯作为印尼华人漫画家的身份以及为《忠诚报》创作漫画的经历,令加纳斯整日提心吊胆。当游行示威的人冲进书店大肆“没收”那些“触犯道德”和“违反班查希拉”的各种庸俗的作品和读物时(Bonneff, 1998:42),漫画界已岌岌可危,因为当时连环漫画已经有了污点。
  在阿尔斯文托·阿莫威洛多(Arswendo Atmowiloto)的报道中可以看到,1960年代连环漫画的蓬勃发展已令文化当局深感不安。内容“奇幻”、“超自然”、“完全虚构”的三万多册漫画,被冠以“没有教育意义”、“没有民族特色”,“使人们懒于阅读”、“抢占其他书籍市场”等罪名,结果引发了“三宝垄事件”,而大量的连环漫画书被焚毁。大到学校,小到报刊亭,大搜查一直没有停止过。据1979 年8 月10日《罗盘报》报道:1960年前夕,也就是1958-1959年左右,虽无正式禁令,默罗迪(旋律)出版社(Melodie)却被迫暂时停刊。这是由于连环漫画的污点,加上大多数连环漫画家和出 版 商 都 是 印 尼 华 人(Bonneff,1998: 70)。
  有鉴于此,加纳斯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被搜查的是色情连环漫画,但是加纳斯还是被强行打入“黑名单”。博内夫(Bonneff)说道:“印尼连环漫画艺术家协会能与当局对话,又获得各种成就,其中一个就是为加纳斯平反,致使印尼连环漫画艺术家协会变成了强有力的团体。”(Bonneff, 1998:43)。
  (原载《华人在印尼民族建设中的角色和贡献(第二册)》。本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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