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环球快报 2020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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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疫情纽约伤心地(10)

  第十日。
  纽约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它的魅力不是几幢高楼,几座大桥。它有一种凡曾住过那里的人,都无法忘怀的神奇。别的城市可以更现代,比如纸醉金迷的杜拜,或是更精致,比如日本东京。但是都没有纽约的那种“鲜活的”城市感,是有着“人设”的城市。纽约人的骄傲,也是毫不掩饰,甚至很臭屁地,大剌剌地挂在脸上的那种。人们爱纽约,就连这臭屁的态度,也都一并接受了。
  纽约的疫情,牵动所以人的心。随着疫情发展,奥瑞岗州二话不说,主动运来了 140 台呼吸器;纽约的宿敌足球队,爱国者队老板,用自己的私人飞机,从中国运来了市场上急需的口罩。不忘纽约重灾区,又用卡车转运部分到纽约。球场上打了一辈子的死对头,一贯揶揄爱过者习惯了的纽约邮报头版头条:我们以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对你说的一句话:谢谢爱国者!
  于此同时,中国捐赠的1000台呼吸机,低调地抵达纽约肯尼迪机场。纽约州长感谢中国政府,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黄屏、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和蔡崇信提供的帮助。
  灾难降临的时候,最容易看到人性软弱的一面;但是看到更多的是人心善良的一面,人类不屈不饶的精神。在各方的努力下,纽约的状况,终于有了转机,拐点不容置疑地出现了。
  自从我把自己隔离在小阁楼上,每天的饭菜都是美惠做好,戴着口罩、手套,送到楼梯口。待她人离开后,我再搬到房间去。因为失去了味觉,饭菜吃起来,感觉在吃蜡或塑胶皮一样。我也知道,身体需要维持健康,一定要吃东西,但是强迫的结果,就是恶心和呕吐。看着每次几乎原封不动地端下去的剩菜,体会妻子做饭不容易,心里相当内疚。有几天,我把无法吃完的菜偷偷藏起来,但是隔离没有另外的出口,便混在垃圾中,但还是被细心的美惠发现了。那一次她哭得很委屈,她无法接受我骗她。我也很委屈,因为男人爱的方式常是很理科的。一个简单的事情后面,藏着多方次的质朴运算。
  我的干咳已开始转成咳血。不能再相信地方小医院了,他们确实是资源缺乏,穷于应付。
  郊 区 医 院(Subuand Hospital)坐落在5分钟的贝塞斯达(Bethesda)是位于美国马里兰州蒙哥马利县的一个未成建制的自然聚居区。虽然历年来多次评为最佳居住地。仍故意不设城市制度。却坐落着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美国国家海军医疗中心、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总部、万豪国际酒店集团总部。
  救护车十分钟抵达,全部病案已完成同步更新,只等确认。短短两天,肺部感染极速恶化。X光透视明显看得出充水的部分。那一充满激情和活力的肺,像是被人动了手脚。我脑子里,反复重播着那些猝死病患。人在街上走,忽然就僵尸一样扑街而死。原来我一直是未明状况的活动僵尸,只是不自知。
  这里有一整套的标准作业模式。医护人员,有完整的一套SOP。加了氧气,马上入住ICU,IV,配合两种不同的抗生素,先稳定情况。
  在美国,我最敬佩的华人,就是医生。主治医师,范姓华裔,年轻、温和、高端、开门见山:“你的情况很严重。两个肺都明显感染,左侧尤其严重。”
  我自知就是大势已去的意思。既然都是华人,问些貌似唐突问题,或许不会招致白眼。反正大势已去:“听朋友说,羥氯喹(hydroxychloroquine)和 阿奇红霉素(Azithromycin)有效,我纽约的女儿也是吃了就好了……”
  范医生没有直接回答。
  “知道街对面是哪里吗?”
  “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他们现在正在进行欧美联合的测试曾成功治疗Ebola和Mers的药,你如果想我可以推荐你去。”
  “他们会用新药?”
  “ 一 半 一 半 对 比 测试。”
  “……?”
  我一定看起来像个村中难缠的落考老愤青。自己有时候都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王先生,你喜欢我,喜欢这里?”
  我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
  范医生超龄睿智。端详了一下我,似要找一个我这样子的人能懂的例子:
  “王先生,今天:一个范医生,一辆公交车;明天:八个范医生,一辆法拉利车队和一辆兰博基尼车队。你会被选分在其中的一队。准备系好安全带吧!”
  现在的年轻孩子们,真的是年轻的神啊!
  以前做了点善事,帮到一些老人。常被激动的老人拉着手:我说大兄弟!你太帅了!只觉得尴尬。我现在发现我就是那泪花一把,鼻涕一把的老头!
  在那个惨烈的病毒19,人类保卫战中,我没有坐在场外袖手旁观。我自愿参与了新药的临床实验,也可能我得到的新药,只是盐水,但是保证了得到真药的病人,效果的真实性。
  电视屏幕上,一个13岁的小男生,用那无辜的天籁之音,唱着《圣母颂》。我心戚戚。
  4月12日
  作者简介:虫二,本名王中强。辽宁抚顺人。现定居美国华府。
  美国: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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