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0年03月04日 第2020-03-04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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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苗

白领生涯

  1962年,我辞去教职走入商场,任职于棉兰M有限公司树胶厂商,当会计部助手。我从未学过会计,这份工作是挑战,必须从工作中学习,虚心向会计部主任请教,从抄账和对账学起,战战兢兢,唯恐出错。
  工作几天,有一次经理(也是老板)命我结算某客户的树胶账目,我取出账单及来往账簿,用笔算法,花了不少时间,虽然无误,可是老板给我难堪的脸色。从此我在工作之余,认真学习旧式0lyvety摇柄计算机,只经几天,我操作应用得心应手,应用这部计算机乘除加减,比起用笔算快上几倍。
  时光如梭,经过一年的时间,我渐渐学懂各种账簿的关联系统,到年终结账,公司一年来的盈亏作出结册(Neraca),毫无问题。
  枯燥的工作,每天面对数目字,各种七八位数账目要抄录,难免会出错,最常误抄的诸如53倒写为35,结算不能平衡。
  有时只差微小的数目,必须查对账单,要花好几天的时间去核查。
  当时,我住在巴敢镇,离棉兰卅公里,每天早上七时以前乘搭Tax1班车前往棉兰,下午五时又回到巴敢。由于工作繁多,中午买饭包在办公室用餐,不假休息就得工作。
  老板住在丁宜(Tebing Tinggi),工厂设在英加布拉(Indrapura),他一星期几天在工厂,几天前来棉办公,座车是三角牌平治。
  由于交通问题,有时早晨我会迟到,见到老板,他口虽不说,但脸色却很难看。可是,我中午不休息赶工作,也许他看不见!若他到工厂的日子,他会在早晨八时拨办公室电话,找某某职员,意在查询有无迟到?中午的电话总是我接,有同事迟到,我想法敷衍,有时他早上前往工厂,中午一时又转来棉兰。
  年终结账,就得赶工。我的薪酬比起在校执教高得多,供自己生活,足足有余。1965年,印度尼西亚发生“九卅”事件,我被卷入政治漩涡,被军部囚禁两个多月,期间,老板委托相熟的军人,前来巴敢探问,向军部了解情况,我到底参加什么团体而受牵连?可否保释?重要的是工作堆集,一时无法请人代劳。
  有幸在当地侨领多方的营救下,我获得释放,重见天日,但每星期要报到。我再回公司继续工作,堆集如山的单据,必须加倍工时处理。
  1966年初,父亲在棉兰万家街购下一间两层店屋供我居住.免得早出晚归,舟车劳累,同时也准备给我办理婚事,1966年中期我结婚,在自家中举办简单婚礼。
  组织新家庭,生活费加倍,而我的薪酬不敷家庭开 销,怎么办呢?难道每月伸手要父母补贴?左思右想,“工”字不出头!唯有自己创业才是解决之道。隔壁住着亚齐友族,本来是经营木炭生意,而且生意不错,但是,不久前却结束营业,不知何故。于是走访友族了解情况,得知他是转行经营咖啡籽生意。据说木炭生意销售量大,但是,利润微薄,棉兰有两家经营木炭生意,我多方了解市场、货源、交通运输情况,觉得这门生意资金不大,又没有风险,适合自己的经营,与太太及双亲商量,他们都赞成。
  于是月底向财政(老板的大儿子)领薪之后,我向他辞职,说明下个月我再工作一个月,让公司物色人代替我的工作,老板儿子说:“做得好好为何要辞职?”我对他说:“我打算自己出来搞小生意。”过了两个星期,公司请来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来接任我的工作,于是我将所任的工作详细向他交代,让他能顺利接任.领了最后一个月薪酬,我便离开公司,开始经营木炭生意,成为“卖炭翁”。
  可是花甲老人常常找不到单据和文件,老板儿子三番几次拨电话要我前来公司,我免为其难,骑着脚踏车前来。他再要求我回公司工作一个月,让老人更为熟悉工作。我想已经工作了五年,再为公司工作一个月又何妨,于是又来到公司工作。
  这家有限公司是老板与槟城人合资的,合股人没有派亲信员工在公司任职,每年只来巡视三两次。我离职后,却委托其内弟向我打听公司内的袐密,虽然我知道得很清楚,然而,兼于职工的职业道德,我不可能泻漏其中的袐密。
  离职初期,老板又托与我有交情的陈君来我家,说:“老板要你回去工作,加薪一倍。”我说:“假如我跳槽到别家公司工作,也许可要求我回去,可是我现在出来搞小生意,不可能再吃回头草。”再隔一星期,陈君又来做说客,要我当面见老板,要求多少待遇都可以考虑。我坚决谢绝这优厚的条件。
  我在想:作为老板,不能体量职员的生活,这是不明智的。如果老板太好,职员生活安定,肯定为老板工作一辈子,不想自己出来创业,也是职员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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