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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监狱”里的姨妈

古道风

  如果记得不错,我曾经有一篇文章是描述我姨妈的不易,那时候是我姨夫意外去世,心情沉痛写下来的。现如今,距离姨夫去世已经至少超过四年了,那时的悲痛我依旧记在心中,也就是那场意外渐渐地改变了姨妈的人生轨迹。
  每次给姨妈电话,她都会哭,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大脑混沌,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每次见到亲人,每次看到亲人在自己面前说话,她都会哭的特别伤心。她给我说过,她害怕一个人住,她总会做梦梦到姨夫惨死的场景,她怕,尤其在偌大的房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还说,她害怕看电视,害怕电视剧里面打架吵架的情节,因为那个也会让她想起姨夫。所以在这人世间,唯一可以让她娱乐的方式就是听戏,但是电视坏了,没有信号,两个表哥也没有时间理会。所以,那一次,我在网上给姨妈买了一台收音机,里面下载了上千部戏曲,可以让姨妈一直听。但是没读过书的姨妈,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不耐烦的表哥或许只教了姨妈一次,但是姨妈根本记不住。我敢断定,姨妈根本就没有用过那台收音机。
  我问姨妈,每天吃些什么东西,她说吃的很好,自己一个人想吃啥买啥,三元人民币买的馒头,自己可以吃三天。想吃肉了,自己就去买一点肉,自己一个人吃饭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啊,姨妈,你让我心痛是因为你独自一个人做饭用的是柴火,炎热的夏天,你是怎么忍受的。我知道您的童年没有家电家器,朝阳照顾了弟弟妹妹和自己的三个孩子,但是,日子是往前过得,只可以越来越好,为什么您的日子确是倒退了。
  姨妈的挚友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都慢慢离开人世,又或者他们觉得姨妈已经老年痴呆,根本不愿意和姨妈来往。这一点,我恨,我恨这世俗的世界,我更恨为什么人会生病,会老去,会死亡。
  姨妈的孩子们也都成家立业,都有自己的孩子们需要照顾,培养,都有自己的事业需要闯荡。随着姨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最后只能交给养老院了,那个在我心中是一所“监狱”的养老院。在这里,我不是说养老院照顾的不好,只是在我内心有种始终过不去的坎:如果可以,请不要把自己的父母送到养老院,更不要抛弃。
  现在姨妈在养老院应该有两年了,虽然里面有人照顾,也有人聊天,但都是不健全的人。自己的生活每天也就是吃饭,睡觉,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等待死神来临。我记得老家有句话说,黑白无常是两个人,所以一个村落总是会在相近的时间内有成对的人去世。
  如果你去过养老院,你会发现有很多人都像姨妈那样,在养老院的大门口向外眺望。他们希望能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知己,但是都没有。所以他们难受,他们会吃力地喊出:“我要回家”。但是,家又在哪里呢?曾经的家或许已经不复存在,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买的楼房,自己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住过。一切的一切都给了孩子,孙子,但是我姨妈这一辈到底为了什么。
  生活是短暂的,不应该为别人而活,要为自己而活。就算最后的最后,自己会被关在“监狱”,我也会提前做好规划,不想在冰冷的铁窗里独自默默流泪。
  明天是母亲节,或许姨妈这个母亲正在被人渐渐嫌弃和遗忘,但是我依旧在这里祝福她,希望我的姨妈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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