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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花

戴舒娟

  去年年中,忽然想种棵桑葚树,需要泥土。于我这种懒人而言,想要做的事,总是需要一些动力和一些时间来酝酿。这酝酿的程序像蜂鸣,嗡嗡嗡嗡在心里叫嚣到自己不想忍受这种自我催促的烦躁后,始会付诸行动。所以,过了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施施然地进入多皆半路那间由两位老夫妇在经营的花圃。
  走进花圃的我是一个眼睛贪婪,心不在焉,抓不定主意的女人。我看繁花盛开灿烂,会把这美丽绽放的花影通过脑子的剪辑和背景更换,变成我家某个角落的美景而忽略了其实我是一个不通农耕文化,不擅种植,不勤浇水的女人。我总是越过"衡量自己"这环节,只一心一意奔向品尝鲜花怒放的喜悦和结果。有时候,被遗漏了的无知不愧是一种意外的幸福。即使它短暂,但是曾经在脑海美丽过,不是吗!
  当我尾随这老板的推车,要把十包黑泥搬上后车厢时,眼尾无意中扫到一盆白居易叫"紫阳花",日本人叫"绣球花"的小花树时,我随意问了身后的老板娘一句:"这盆小花树多少钱?"
  她开心地回答:"就剩这一棵,如果你要,就卖你六块钱。"还不忘加句行销名言:"很多人找这种花,我来不及接驳这样多给他们。"所以?我当然马上就要了,我也让无上光荣感给冲击到心灵,因为今天给我抢到了一株带回家呀!
  日来峰顶千株粉红嫩紫浅绿的一幕幕,一团团瞬间在脑子里巡回。而千万株里,我只要一株就够,就开几朵,我心足矣!我下定决心,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对这株紫阳花负责起它的生死和开花结蕾之旅。白居易先生,您老喜欢过的花,我也喜欢呀!
  紫阳花被我安置在角落一个阴凉的地方。我怕它不耐热,我担心它太娇嫩易受伤,因受不了太阳的热情而死亡。我小心翼翼地与它共着人间每一日的日出日落。每日与我共黄昏,却问不了我"粥可温"?
  我每日给它施水,吃了的水果,削下的果皮给它作堆肥。每天看看它,撩撩它的叶子,悄咪咪问它:"还有多久,你才要开花呀?"
  就这样,过了半年,平静的日子有时也会有一些泛浪翻波的小事儿偶尔激起一些浪花,荡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久不久就听说某某人睡死了,某某邻居意外身亡,父亲的某某青梅竹马走了,某某国家发生地震,某某国家火山爆发…..。就这紫阳花活得最舒服,啥都不懂,啥都不知。好吧!你就简简单单地活着,就只负责为我开一次花吧!
  果然,上个星期,我看到树心冒出花蕾了。终于呢!我可以喻你此刻是你成长历程里"花样年华"多灿烂的里程碑,与你分享成长开花的喜悦过程。我也走过此一程,说不上灿烂,甚至有些酸苦,因此,我希望我以自己的方式,用我的心,我的水我的泥,陪你慢慢走过成长,花开,花落的路程,给你的成长之路走得快乐心安。我用相机记录了花开的喜悦,如果能够,我想尝试接驳,让你永远长存人间,不需要问我:"粥可温",你做不到,只需,陪我立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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