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2年08月26日 第2022-08-26期 >> 第B6版:东盟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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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铁锅

梅亚

  快搬家了,在断舍离家中杂物之余,我还是添了一口灰黑灰黑的铁锅。
  这口铁锅的任务不为日常烹煮,只单单用来加盐热炒花生米。熟透的花生米去衣,抓几把撒入擂茶钵盆,使劲儿地擂成浆糊,再倾倒入滚烫的热开水,便能冲出家乡菜的味道。
  如今,迁入新居一年多,那口铁锅仍在,日日踏进厨房抬头都见到它高挂在墙上。自孩子远赴他乡求学,家中人口稀疏,便不再亲手擂茶。偶尔为了解馋,就买上现成的。虽然没有家乡的味道,却仍能解思乡情。
  这日,打开冰箱,见冰箱里还有半罐花生米,心血来潮,于是取下铁锅清洗干净,扭开新式煤气炉,架上这个看起来不搭的灰黑炊具,哗啦哗啦地高温热炒花生米起来。
  从前,尚未出阁,爸爸一买食材回来,我们四五个兄弟姐妹就各就各位,剁菜脯的就拿起菜刀噔噔噔地把条形菜脯剁个稀巴烂;最能控制火候的当然就起火生灶负责炒花生米。我最不才,每次只能蹲在水盆前清洗树仔菜。不消一个小时,大家就津津有味地吃上一碗擂茶汤饭了。
  时代变迁,烤箱烤出香脆的花生米,倒入搅拌器便能搅碎成制作擂茶汤的浆料,这成了一门提倡健康饮食的便捷生意。可是,这对于从小吃家人亲手烹煮的擂茶菜肴长大的人来说,触碰那个古老的陶钵,那根茶树棒子和铁锅,是吃擂茶餐之前的前餐。
  久违了,铁锅、陶钵。一个人准备和制作擂茶菜肴时,忆起昔日时光,嘴角不经意地露出笑意,倒不觉得费劲了。花生米从黄白颗粒,被磨成泥浆,倒入热开水,一钵热腾腾的擂茶汤即大功告成。打开盖子热气袅袅散开,飘出熟悉的清新气味。这仿佛如我所走过的岁月,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满是棱角的黄毛丫头,到遇事懂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白领上司。有了这样的千锤百炼经历,我炼制了专属的戒尺,对下属有宽容有苛求,自有自己的分寸与道理。循循善诱间,同时把这相处之道分享出去。
  耗一个上午煮出淡雅的擂茶汤也好,把职场打滚三十年的心得言传身教也罢,不求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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