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2年03月14日 第2022-03-14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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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吴文根(印尼归侨)

难忘青春岁月

——在万隆侨中读书的日子里

  今年是母校万隆华侨中学成立75周年。拜读了部分老师校友们的纪念文章,我心中颇有感触,同时,也勾起我对往日青春无忧校园生活的回忆,一幕幕往事不觉涌现脑海。
  1961年下半年小学毕业后,我进入万隆华侨中学升读初一上,班主任是林振森老师。他那微微卷起的发型让我印象深刻,和善的笑容予人容易亲近的感觉。
  他教的语文课,有一篇是苏联作家的文章,忘了题目、忘了作者、忘了内容,我只记得书中主人公的名字——马克希维奇,一个很稀奇而特别的外国名字。时至今日,每当想起马克希维奇这个名字就自然会想起林振森老师。
  升读初一下时,换了林民善老师任班主任。他身材高瘦,双眼炯炯有神,写得一手很漂亮的字,令班上同学争相模仿。其中一位同学叫吴展辉学得最好,从写字歪七扭八到写出端正而苍劲有力的漂亮字体。我也曾经努力学过,却因没有恒心而半途放弃。从初一下到高一下,林民善老师一直是我们的班主任。
  刚升读初中时,我的物理成绩较差。为此,他给我买了不少相关的物理课外书。在他的帮助下,我的物理课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他还多次鼓励我参加学校举办的时事科普知识比赛,两次获得第一名。
  以前回印尼探亲时,我曾经相约几位同学去拜访他,其时他已经是万隆有名气的中医针炙师。很遗憾,不久后就接到他不幸逝世的恶耗,真让我难过。想想我读中学时能有很不错的学业成绩,和林民善老师的帮助与鼓励是分不开的,每念及此,怀念感恩之情不由的油然而生!
  1962年,为了支援西爪哇查地露胡(Jatiluhur)水库的建设,在中华侨团总会的组织下,学校挑选了几百位初二以上的学生组成义务工作队前往斗望(Karawang)附近的查地露胡水库工地参加义务劳动。很幸运的,我也获选参加了。记得当时同班同学何尔志也报名了,却因身材矮小而落选。
  一个星期的义务劳动,对于像我们这些没吃过苦、干过粗重工作的学生而言,顶着烈日,冒着风雨,还要睡在简陋的大棚、时刻担心蛇虫鼠蚁和要命的毒蝎子的袭击,虽然很辛苦,但却是一个颇为难忘而颇有意义的人生经历。
  就读初三下时,班主任林民善老师为了让我们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准备迎接初中毕业考试,特地利用假日给我们补课。
  有一个星期天补完课后,趁着时间还早,我和同班同学何尔志骑着脚踏车在学校里绕着大礼堂兜圈。其时孙洪范老师正在礼堂北侧的一间课室给高班同学补课,看到我们一次次的经过教室,于是把我们拦住,还扣留了我们的脚踏车,下课后才还给我们。
  一向循规蹈矩、又是学生会干部的我突然间如此“被罚”,心里的羞愧和委屈实在难以形容。看到课室里的同学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被责罚,真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其实我并不熟悉孙洪范老师,只知道他是Toto (国内人),讲一口北方腔普通话,很多同学都听不懂。他教高中的生物课,同学们背后都叫他孙悟空,好像是长住学校宿舍的。
  高一上时,有一天,班主任林民善老师点了我、刘忠经、刘宜瑞、饶影珍等几位同学星期日帮孙老师清理位于学校球场旁边的生物室。生物室里有不少动植物标本,我们要把玻璃柜里装着动物标本的容器或动物标本拿下来逐一拭抹干净。植物标本则较难清理,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毁烂。
  或许接触的时间多了,渐渐觉得孙老师没有想象中的严厉,慢慢的还听得懂他说的北方腔普通话了。他一面指导我们如何清理标本,一面还教我们如何辨别植物标本和如何制作,还教我们如何结绑绳子才不会松开,午餐时还蒸了南瓜给我们吃。
  生物室的清理工作才到下午完成。后来,我们这些同学还为此得到学校的表扬和嘉奖!
  我升读高一下时,孙洪范老师教我们生物课。有一次,他给我们布置了采集植物标本的课余作业。为此,我们班上几个同学相约利用假日去郊外采集标本。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刘宜瑞、刘忠经、廖水源、饶影珍、吴莉英和我等(忘了还有谁)带备雨具、干粮和水等必须品坐小型巴士(Oplet)到连旺(Lembang),准备徒步前往芝沙鲁哇瀑布(CurukCisarua)。
  抵逹连旺时,我们感到一阵阵的寒意,那时连旺的气温比现在还要冷得多。下车后,忘了是谁带路,我们往西边方向沿着山边的小径边走边聊,风趣的刘宜瑞经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一路上嘻嘻哈哈,兴致很高。我们时而走过农田小路,时而又钻进林木茂盛的山路,一边留意山边的林木是否有可以采作标本的植物。但是一路所见,尽是蕨类植物。
  忘了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抵逹芝沙鲁哇瀑布。我们兴高采烈的站在远离瀑布的平地上,看飞泻而下的瀑布发出哗啦哗啦的轰鸣声,强风把漫天水花吹得四散飞舞,令接近瀑布的游人全身湿透。
  启程返回连旺的半路,突然天昏地暗,不久后就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雨具都不管用。我们顶着风雨湿漉漉的到逹连旺,吴莉英要我们先去她连旺的家,让她家人准备点心和糖水以舒缓我们饥寒的感觉。雨势稍停后,我们就乘坐公共小巴回到万隆。虽然没有采到什么植物标本,但为我们带来了兴奋难忘的郊游乐!
  1966年3月12日是星期六。晚上,苏哈托军人政权发布一项命令,宣布封闭全印尼所有的华文学校,禁止华人使用中文名字、禁止在公共场合举行包括春节在内的华人风俗节日的庆祝活动。封校令后的星期一早上,不知道学校被封消息的同学和知道被封但想看看实情的同学回到学校,发现校门口已经有军人把守不给进入。我们失学了!
  记得封校前夕的最后一节课,虽然放学的钟声己经响起,但是,由于外面一直下着大雨,大部分同学都继续留在课室里。班主任徐益英老师和大家聊天、讲故事、唱唱歌、玩游戏等。气氛温馨而热烈,令人难忘。似乎冥冥中预示着是我们在母校上的最后一堂课!时光荏苒,美好幸福的中学生涯也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可读书时期的一桩桩往事却仍然历历在目,可堪回味与缅怀。
  今天正好是印尼华文学校被封56周年的日子,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没有了母校而失学的悲愤、彷徨和无奈。在以无比感慨而略带沉重的心情纪念母校成立75周年之际,想起母校老师们的培育和教导,我心怀感恩之情。愿已各散东西、天隔一方的老师同学们健康、幸福! (2022年3月12日写于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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