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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见印尼纪事

传薪播火不了情

有关印尼舞龙舞狮的人和事
2019年农历春节,印尼总统佐科威送红包给华社表演的舞狮
黄柏在记述中
央视报道截图
  图为2017年9月,中国海军远航编队访问印尼雅加达,黄柏的江夏堂龙狮队应邀在军港码头表演舞狮欢迎中国海军
央视报道截图
中国央视报道黄柏的画面截图
央视报道黄柏的截图
  华人传播的中国舞狮运动深受印尼当地人喜爱,图为爪哇岛的某个城市,一群本地人的孩子正兴高采烈用纸箱代替狮子头模仿舞狮表演

  三
  我决定先上网搜集一些印尼龙狮运动的照片,不料这一搜,就搜到了中国央视2015年拍摄的一部有关印尼华人舞龙舞狮的专题片。其中的故事相当感人,原来华人在印尼传承这项祖先的功夫,还经历过这样一段可歌可泣的岁月,连看两遍,热泪盈眶。
  感动之余,我又在电脑上反复观看,把这部专题片讲述的内容全都打出来,变成文章并画面截图贴在下面,分享给各位读者。
  下面就是该专题片的解说词和人物访谈记录:
  我们来看两张照片,左边这个是中国传统舞狮,右边是少林功夫经常用的梅花桩。但是您见过狮子跳梅花桩吗?
  雅加达广肇会馆的江夏堂龙狮团,就是凭借着跳梅花桩,拿到两个世界舞狮大赛的冠军。
  每到春节前夕,印度尼西亚雅加达的人们,都喜欢走进购物商场,因为这里不仅能买到中国服装和装饰品,感受别样的中国文化,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能欣赏到别具一格的舞狮表演。
  舞狮是一种中华文化传统表演艺术,随着华人的脚步走向海外。舞狮表演也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等地盛行起来。
  这位手里拿着麦克风的70岁的老人,就是江夏堂舞狮总教练黄柏。
  他用印尼语耐心给大家讲解,舞狮的每一个动作和狮子表现的喜怒哀乐,用轻松幽默的讲解风格,让印尼观众感受到亲切和有趣,发出阵阵会意的笑声。
  (以下是黄柏向记者讲述的同期声文字)
  黄柏:我们的学生有佛教、回教、基督教、天主教‘、孔教,什么教都有。所以印尼政府很喜欢,因为我们不讲政治,不论宗教,只是丰富人们文化生活。现在我们的舞龙舞狮,政府和社会已经承认了,舞狮是属于印尼的运动协会之一。
  哎呀过去,不要讲了!啊——哪里可以允许?所以我一直奋斗,一直奋斗,奋斗了十六年。
  旁白解说:每当江夏堂舞狮团表演的时候,购物广场的三层楼都挤满了观众,而整个舞狮表演最精彩的部分,就是跳梅花桩了。梅花桩从矮到高,依次增加,可以说是步步高。狮子要在高三米,宽14米的梅花桩上,不断做出一系列惊险的腾、挪、扑、跳,舞狮团精湛的技艺,赢得了现场观众阵阵掌声。可是在这掌声背后,却凝聚了黄柏和舞狮团成员们多少辛苦的汗水!
  黄柏说,训练的时候,队员们无数次从梅花桩上跌倒下来,虽然有保护措施,但很多队员还是为此受伤。
  (黄柏拉着一个瘦高个印尼小伙的胳膊对记者说:)
  他跟我们有十多年了,他曾经断了手,有时又断了脚,但是他不怕。哈哈!但是还是热爱玩舞狮。
  旁白解说:只要有舞狮团队员受伤,黄柏都是尽最大的努力,给学员们争取最好的医疗条件。黄柏说,舞狮队员大多是贫困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是趁着自己上课之余,或者上班之余的时间进行训练,非常刻苦。因此,只要有人报名学习舞狮,就免费教授他们。舞狮表演获得的报酬包括红包,也全部分给他们。
  舞狮团辛苦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2009年和2013年,黄柏带领的舞狮团两次获得世界大赛冠军。
  黄柏指着另外一位印尼队员说:
  他跟我玩舞狮已经16年了,刚才担任狮尾的就是他,他就是得到两次世界冠军。第一次是2009年为了庆祝中国国庆60周年的时候,我们去中国比赛,我们得到冠军。第二次是在印尼儿童节的时候,举办世界舞狮比赛,我们也是拿到了冠军。
  旁白解说:印尼雅加达江夏堂龙狮团成立于1999年,从那时算起,黄柏已经担任16年的总教练了。每到春节前后,黄柏和他的龙狮团都格外忙碌,在这个春节(2015年)期间,黄柏要带着他的龙狮团进行上百场演出。(黄柏手里拿着一叠演出计划表格告诉记者:17号开始,最多是到现在——19号,19号是春节。我一早6点钟开始表演,一天有23场。还有这个23号,请我们在总统面前表演。)
  旁白解说:黄柏带领的江夏堂舞狮团有六个舞狮队,上百名队员。黄柏带我们来到位于雅加达唐人街的江夏堂龙狮团会所,这里就是龙狮团曾经的排练场地。
  (黄柏指着室内上百个金光闪闪的大小奖杯说:这些都是我们从1999年开始参加龙狮比赛,到现在得到的荣誉。)
  旁白解说:玻璃柜里这么多的奖杯,见证着黄柏和江夏堂龙狮团16年的辛苦付出。在雅加达,很多人都知道黄柏是龙狮团的冠军教练,可很少有人知道,黄柏是在印尼政府解禁舞狮运动后,第一个组织舞狮的人。
  黄柏1945年出生在印尼,是祖籍广东江门的第二代华人。从10岁开始,他就跟随叔叔学习舞狮。他从练习基本功起步,到练习敲锣打鼓,从狮头玩到狮尾。一直到1967年印尼政府颁布了十四号法令。
  (黄柏对记者的讲述:1967年这个十四号条令,是华人所有来自中国的文化艺术都不可以存在,都不可以玩。你敢玩,就会进监牢。)
  旁白解说:就在那年,黄柏不但放弃了自己热爱多年的舞狮运动,还因为自己是中国国籍而被迫辍学。多年以后,由于他精通印尼语、中文、英语和广府话,被选为雅加达广肇会馆主席。上世纪九十年代,印尼发生多起排华事件,为了给华人同胞祈求平安,黄柏决定组织一个临时舞狮队给大家表演。
  (黄柏的讲述:就是大家几十年了没有见过舞狮,我们跑到那边哪,每个老人家都哭啊!流眼泪。他们说,唉呀,很庆幸我们还能够看到舞狮,32年没有舞狮!因为从前每年春节一定有舞狮,现在32年没有啊!今天,又可以有了。他们就高兴。其实那个时候,政府还没有发“准”字给你玩,我们是偷偷玩的。)
  旁白解说:虽然黄柏当时是以庆祝印尼国庆的名义舞狮,也没有因此被抓,但临时组织的舞狮队还是很快就解散了。
  1998年,印尼政府开始允许华人从事中华文化活动,雅加达华人就打算组织成立龙狮团。当时,摆在大家面前的问题就是,谁来牵头做这个龙狮团的主席?
  (黄柏的讲述:后来,我堂弟对大家说,问一下堂兄黄柏要不要当主席?如果他要做主席,我们才成立,如果他不要,我们就不成立。因为堂弟知道,要有像我这样的人哪——神经病啊!哈哈……搞这个,甘愿把我们的生意都放掉了。)
  旁白解说:1999年,黄柏的五金公司正做的顺风顺水,公司已经有50多名员工。黄柏明白,如果他接这个龙狮团的主席,就意味着要放弃自己的生意。但是,他考虑都没考虑,直接答应,接下这个差事。
  (黄柏的讲述: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比生意更重要。这个是为华人增光。因为你是出生在印尼,你又是华人,你自己不来奋斗,为华人奋斗,谁来替你奋斗!)
  旁白解说:就这样,黄柏的堂弟出钱,黄柏出力,雅加达江夏堂龙狮团正式成立啦!他想方设法从广东佛山运来了锣鼓和狮子头,除了自己当教练,还找到了当年的师兄弟来帮忙。一年以后,报名学习舞狮的学员越来越多,师哥也可以带师弟了,舞狮团也能够承接正式的表演。黄柏本来可以变得轻松很多,但是这时他反而更加忙碌了。因为他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要带领舞狮队参加国际比赛。
  (黄柏的讲述:我们要进步就要比赛,不比赛哪里会进步!哪里知道我们现在的程度已经到哪里。通过比赛以后才知道:哦!我的程度还不够高,再学,这样子,而且看人家舞的怎样,我也是学你这个功夫。)
  旁白解说:为了提高龙狮队的技艺,黄柏多次从中国和马来西亚聘请师傅。从2001年在吉隆坡参加世界龙狮比赛开始,每年他都亲自带领龙狮队到处比赛。
  (黄柏的讲述:每次训练我有在,比赛我也是有在,要鼓励他们。而且,比赛,尤其是去比赛舞狮,全部是讲华语,我的学生没有一个能够讲华语的。因为华校32年给政府关闭,不要说印尼人,就是三四十岁的华人根本也不会讲华语。所以不得不我要陪他们去。去全世界,每个国家我一定陪他们去。)
  旁白解说:黄柏的三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他为了龙狮团付出了全部的精力。他把自己的车库腾出来,给学员们放摩托车。
  在他的家里,到处都摆放着狮子头和锣鼓,十六年间,黄柏带领的龙狮团,光打坏的鼓就有一百多个。他们也获得了两个世界冠军,两个世界亚军,其他的奖项一百多个。黄柏说,他已经开始培养接班人,并且自己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他希望自己退休后,印尼龙狮队能够为更多的人祈福表演,也能拿到更多的世界冠军。
  四
  文章记述到这里,似乎应该结尾了。
  在印尼这个多种族与多元文化的国家,各民族之间的包容以及彼此欣赏,是一个社会和谐发展的必要条件。这二十多年来,得益于印尼民主改革的进步,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影响力的扩大,有许多像丘昌仁、黄柏先生这样的华人精英,都在身体力行,殚精竭虑,为中华民间优秀的传统文化更好地融入印尼搭建桥梁。
  为着他们的理想和付出,我们应当向他们致敬并表达由衷的认同。
  因为疫情尚未扑灭,今年的春节比往年冷清很多,元宵节到来,中国和印尼都没有举办舞龙舞狮的活动,那种围观者欢声笑语,喜庆热闹的醉人景象变成了回忆。
  但我坚信,随着疫苗接种的推广,全世界疫情防控的形势不断好转,龙狮欢腾的锣鼓已经敲响在人们心里。在这正月过半、孟春惊蜇的时节,天气依然寒凉,然而万物正在复苏,春天毕竟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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