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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母亲

牙律:萧娥

  周日早晨,天空晴朗,我拿着书报还有椅子准备到屋外晒太阳,刚走出家门,从屋前的矮篱笆门外传來熟悉的声音,原來的卖鸡蛋的中年妇女阿吉,她告诉我,今天她带來了咸蛋,问我要不要买?
  向她要了五粒鸡蛋,付了钱后,她匆匆走了。
  坐在椅上,我望着手里用原子袋装着还热腾腾的鸡蛋,我的心又被触动了,我亲爱的母亲,我又想您了!
  母亲,您在世时不是常做我们儿女爱吃的咸蛋吗?您还做过咸蛋生意呢。
  虽然您从梅州來印尼时,年纪还轻,才十几岁,可您传承了梅州人的好厨艺,不僅做咸蛋,还有咸菜干、釀豆腐、制黄酒等等,样样都精通,尤您做的黄酒又香又甜,亲戚们都非常赞赏,说您的黄酒,味道的香,无人能比。
  母亲,虽然您离开好多年了,但对您的思念依然那么浓烈,想起您,总会撩起对逝去了的往事的追忆。
  小时候,家境困苦,父亲出外謀生,家有祖父祖母与我们兄弟姐妹共十几口人,无法想像,缺乏營养长得瘦弱的您是怎么照顾好我们一家人的,更何况家还有一位患脑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弟弟。
  曾经因买米的钱不夠,只能向邻居借。可以想像您内心有多么的苦,可您还是撑下來,您很体谅父亲在外谋生的艰难和辛苦,再怎么苦和累,沒听到您一句抱怨。
  当儿女们都长大了,哥哥、姐姐及弟弟都有了另外的家,家里开的小店生意比过去好了,而勤劳的您在忙完厨房的活后,沒去休息,还会到店里帮助父亲和妹妹接待买客,把称了半公斤的糖、面粉、食油等日用品用纸袋或原子袋一包一包装好,放到货架上。
  不幸的是,在您八十几岁时,走路总是匆匆忙忙的您,几次扭伤或跌伤了手足,可当伤势比较好了,闲不住的您纵然走路吃力缓慢,您依然会到厨房做事,即使过了九十岁,您还能去厨房煮些简单的菜。
  可在那天深夜,已九十 余 岁 的 您 因 下 床 太急,沒站稳,重重的跌在地下,腰腿严重摔伤,因痛得厉害,只能在床上躺着,身子沒法转动。天天吃药针疗,两三个月后疼痛得到缓解,可您 再 也 不 能 自 已 走 路了,也只有靠别人家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几步路了。
  从 此 ,大 半 天 的 时间,您只能坐在轮椅上。
  每天早晨,佣人会推着轮椅带您到屋外靠近小园子的走廊晒太阳,绕了数圈后,我会劝您从轮椅上下來,由佣人扶着走几步,活动活动自已的双足,看出您心里很不乐意,可我还是一再劝您,完全不理会您眼中流露出不悦的神情。
  那时候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已经九十多岁高龄,您为子女劳累了一辈子,更何况您的腰腿因摔伤还会疼呀,或许您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好欣赏小园子里种的小花朵,好好享受暖和阳光对您的爱抚呢。
  为何到如今,当我的脚也因摔伤遭受剧痛的折磨后,才能理解您当时的心情呢?
  也一直记住那一天,是在礼拜四,因来了几位 患 中 风 病 症 的 新 病人,诊所显得特别忙碌,可我还是抽空进屋里交代佣人送去我新出版的书《情牵牙律》给本地文友们,那时,我有察觉在我旁边坐在轮椅的您,正注视着我,彷彿想说什么,可我沒去理会,又匆匆进了診所。
  那天因很累,我沒进您房间给您针疗,其实自您腰腿跌伤后,我天天都会给您针疗呀。
  次日,您第二次中风了,比第一次严重,您的神 智 处 在 半 清 醒 的 状态,六天后,因心力衰竭,您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离开了我们!无法形容我内心极度的哀伤,尤其当佣人告诉我,中风前夕,您还问她,何时会给您针疗时,我的心犹如刀割般的疼痛。
  其实我知道,您对针疗有特别的信任,给您针疗时,您总会露出高兴的表情。
  从此以后,您注视我带着期待的眼神,时时回旋在我眼前,它已成了我永远的疼与无法弥补的愧疚。
  我也会自责,如果那天我给您针疗,是杏能躲过中风那一劫?
  母亲,您离开后,每一天每一,我都无法遏制对您的思念,您离开几乎七年了,但思念的泪水从未干涸过。
  我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以抒发对您的思念与歉疚,泪水总沾湿 了 一 张 又 一 张 的 稿纸。
  在诊所里,与您熟悉的病人还会提起您,說您是慈祥的妈妈,是的,在屋外晒太阳时,见到來诊所的病人,您总会带着亲切的笑容,向他们 问 好 。 您 像 父 亲 一样,不会看阶层,对认识的三轮车夫、清洁工或者工厂工作的工人,都会友善的向他们招呼。
  母亲,您也喜欢听我和您讲病人的故事,对病人的不幸遭遇,您总会深表同情。
  母亲,每当我站在家门外,总爱仰望那一望无际的蓝天,我亲爱的母亲,您有在天的哪一角呢?您是否与比您早离世多年的父亲相聚了呢?
  只盼望有来世,我们母女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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