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0年07月08日 第2020-07-08期 >> 第A3版:综合新闻
按日期查阅

华族将军熊德怡的故事:

那个年代军方秘闻及守望中华文化的功臣(之二)
1963年,军事学院二年级学员熊德怡
  熊德怡的父亲熊如厚和母亲玛里安·布鲁格曼1955年留影。从照片中可以看出,熊德怡的母亲有着明显的中国人与荷兰人混血儿的模样。
熊德怡(右)与战友在马格朗军事学院参加伞兵训练
1960年代初,熊德怡(前排左二)与同学在雅加达八华中学的合影
  

   平生嫉恶如仇的熊德怡,是海外客家人的后代。
1944年5月,他出生于印尼西爪哇山城茂物。
熊氏中国祖籍地,在广东梅县三角镇泮坑村。父亲熊如厚是位制作皮革的手艺人,上世纪二十年代十几岁时从家乡梅县来到印尼,后成家立业,在茂物开了一间皮箱店。
  熊德怡的母亲印尼名叫 玛 里 安·布 鲁 格 曼(Maritje Brugman),是一名中国人与荷兰人混血的侨生——其华人祖母嫁给了一位印尼的荷兰人监狱长罗伯特·布鲁格曼。
  虽然熊德怡身上也有四分之一的荷兰血统,但是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印尼华族一分子。“中国人来印尼已经有四五百年历史,许多人已经是第八代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与整个印度尼西亚民族融为一体。”
  熊德怡共有九个兄弟姐妹,他排中间,上有几个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熊德怡的妈妈能讲荷兰话。他出生时,印尼还处在后荷兰统治时代,五岁那年被送去上了一所荷兰语学校。父母当时认为,如果孩子们想当医生,公务员或杰出人物,应该学会讲荷兰语。
  读到四年级,因为不会唱歌,而被老师责备,在全班同学面前罚站,他于是从荷兰学校转到当地华侨办的新华学校,高中时去雅加达八华学校就读商科,直至毕业。“我能说国语普通话,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语言,我为此很感激华校老师,毕竟汉语普通话作为联合国的通用语言之一,现已成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使用人数已达到 17 亿以上。”戎马生涯的考验
  熊德怡 18 岁投身军旅,到1999年以准将军衔退役,他在印尼军队的戎马生涯整整持续了37年。
  尽管入伍初期,他因华裔身份遭受过很多歧视,但熊德怡还是凭着忠毅英勇逐渐崛起。先后担任过步兵副营长、印尼国军驻东帝汶第16团作战司令、雅加达西区0503部队指挥官、陆军情报部高级参谋、北苏拉威西省131军区司令等重要军职。1994年晋升为准将,1996年代表武装部队,获选担任印尼众议院(国会)议员 。
  他是苏哈托时代唯一获得将军头衔的印尼华人,并从不讳言自己的华裔身份。
  退役之后的熊德怡,积极投身于华社的创建及运作,发起创办了印尼第一个全国性的华人社团——印华百家姓协会。在其担任总主席期间,该协会广泛发动参与慈善救灾,平息排华纷争,在促进社会安定与族群和谐方面功不可没。
  在他带头奔走呼吁下,印尼结束了华人春节不能放假的历史,经过瓦希德和梅加瓦蒂两任总统的推动,政府宣布将这个华族最重要的节日确定为印尼国家的法定假日。
  熊德怡晚年倾尽全力,主持了印尼华人文化公园的筹建和管理。自2005年至今,他义务当园长15年,天天来此上班,时常用自己微薄的退休金补贴工人,默默守望着这个代表印尼华族的“中华文化之窗”,历经磨难,矢志不移。
  鉴于华人在印尼从军者少之又少,因而这个国家的军事领域对华裔而言鲜为人知,对普通的中国读者来说就更显得神秘。所以让我们再从熊德怡将军的下列人生片段中,解读其军旅生涯,并了解一点印尼军队的趣闻和“内幕”。
  (1)军事学院的“魔鬼式训练”
  1962年,18岁的熊德怡华校高中毕业,决定按照童年愿望参军入伍。他报考了位于中爪哇马格朗的印尼军事学院,并被顺利录取。
  这是开国总统苏加诺时代,印尼和中国关系比较友好,还没有翻脸为仇,类似熊德怡这样拥有印尼国籍的华人青年,尚有机会成为军人或政府工作人员。如果是后来排华严重的苏哈托时代,华人在政治文化方面统统被打入另册,完全不可以参军、当公务员,而只能经商做生意。
  尽管如此,熊德怡报考军事学院的年代,也很少有华人子女愿意当兵。除了训练艰苦,工资收入低,还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障碍素——印尼是回教国家,军人几乎百分百是穆斯林,与华人宗教信仰不同,生活习惯差别很大,到了军队也很难适应。
  家传信奉基督教的熊德怡,当然也遇到这些难题,但是他仍然不顾母亲流泪反对(父亲对儿子的选择给予支持),跃跃欲试,要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一把。
  多年以后,熊德怡在其出版的印尼文自传中,记述了有关军队生活的种种细节。笔者借助谷歌翻译,花两天时间通读了一遍,现摘录如下:
  马格朗军事学院的开学典礼,在蒂达尔山足球场举行。那天早上,我们所有人都拿了包裹,包括绿色衣服,帽子,钢盔,靴子,内衣,背包,毛巾,蚊帐,饮料杯,碗,勺子等。作为准战士候选人举行。我们的衣服通常都是超大的,上面有一条红丝带,并使用重型钢盔。
  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入学典礼还没结束,恐怖的考验就开始了。操场外突然响起接连不断的猛烈爆炸声,以及机关枪连续射击的声音。所有的新学员被命令就地卧倒,并寻求庇护。一二三年级学长过来用黑布遮盖了我们的眼睛,然后用棍子击打我们的头盔,肩膀和腰部,声音震耳欲聋引起了恐慌。我们蒙着双眼,被指示要爬过草地,芦苇,石头,排水沟,柏油马路,然后钻进一个大铁桶里,缩成一团。好容易头晕目眩地从铁桶里爬出来,还必须爬过带刺的铁丝网,再跑动、跳跃,再跑动,等等,然后跳进河流和池塘。我由于肘部和膝盖受伤,感到疼痛难忍,当时又特别口渴,就不由自主灌了几口池塘里的水。
  训练持续到午夜,我们才回到宿舍吃晚饭,食物是用拳头大的一点盖饭,说不清什么颜色,有半个鸡蛋,汤里加几个红豆,还有白菜和一个香蕉。我们坐在餐桌上必须直立,不能向后倾斜,只有十厘米的椅子可以坐,在打铃的祈祷信号之后,我们才可以开始吃饭。但仅仅吃了2汤匙,外面又爆炸了,枪声再次响起,我们都被告知要躲在桌子上趴下。
  过了一会儿,宣布平安无事,我们恢复饮食。
  到了晚上,身体感到疲倦和压迫,来不及脱下湿衣服,顾不上手肘和膝盖疼痛,就一下子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常训练更加残酷,我们被要求泡在漂满牛粪的河里,在墓地里睡觉,吃腐烂的鸡蛋等等。有一次,我失去了知觉。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地板上,口渴的要命,却无法站立。我朝浴室爬去找水,但水龙头没有水,被迫从马桶里喝水!
  我不住地祈祷,让我有力量继续接受这种教育。
  这期间,许多同学因为表现不佳而被开除,能够通过的,才能进入下一阶段学习。
  从熊德怡的上述回忆中,笔者惊奇地发现,原来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印尼军事学院就已经开始实施“魔鬼式训练”的特种兵科目了。(未完待续)丁剑

HUANQIUKUAIBAO - INDONESIA
Copyright© 1997-2020 by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