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0年06月03日 第2020-06-03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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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疫情纽约伤心地(23)

  第二十四日。
  瑟芮蒂医生,清早打来电话。让我准备一下,她安排了一个遗传学专家,会打电话同我讨论家族遗传病以及遗传基因检测的问题。原来NIH另一个团队,早已开始通过对遗传基因的分析,试图找出某些遗传基因,容易导致感染新冠病毒。
  罗伯特·弗兰德医生,听起来是那种温和、理性的心理医生。我们的对话,先是事务性的签署允许遗传基因检测同意书,允许分析遗传病家族史等。
  “请教医生,ADHD是不是一种疾病?有没有遗传的因素?”我不想绕弯子,直接丢出折磨我很久的问题。
  “很多数据是这样建议的。你的亲属中,有ADHD的情况吗?”
  “我就是!”我真想一吐为快。但是还是把这句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想起有一天,接到通知,要我按时到学校见校长。是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又惹祸了。起因是第二节课之后,班里有五个小朋友不见了,寻找后发现,他们竟全然不理上课铃已响,在学校的游乐区继续玩耍,互相喷水,像五只落水小鸡。领头的祸首,就是我儿子。
  看着校长和校辅导难以掩饰的愠怒表情,我联想起我自己小学的经历:几乎是每个星期,都有一个孤独的中午,我是唯一被留在训导处的学生,等着父母来道歉领人。不是课堂上看闲书被抓;就是带着其他同学去河沟里玩水,忘了回教室的时间。
  如果是母亲来接我,将忍受着一路的心理折磨:父母辛苦工作,是要让你们有出息……这是要念一路的。但最怕的是结尾,那伴着眼泪一起落下的重话:咱们是黑五类的孩子,咋能跟别人一样?一定要比别人更强才行!
  父亲来接我,通常是一路沉默。到家后,会打到我泣不成声。巴掌、扫把、腰带等,视随手可抓得到的东西而定。
  三日过后,船过水无痕,孩子初心依旧。惹祸、惩戒、悔过。接着再犯,标准的小奏鸣曲式。但是心理上的伤痕,直到父母过世,仍然隐隐做痛。对于孩子的教育,我不肯重蹈覆辙。
  注意力不足过动症(英语:attention deficit hyper-

activity disorder,缩写为AD
  HD);
  涵盖注意力缺失症(英语: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缩写为ADD);
  自闭症谱系(英语:Autism Spectrum Disorder,缩写为ASD)。
  现代医学搞出了很多名堂。但是儿童、少年基础教育上百年来,就是教鞭二字。听话就教,走神儿就鞭。
  “有没有可能,儿童的走神儿,跟成人语言枯燥无味有关?越是头脑活跃的儿童,越是无法忍受那些缓慢、老旧的制式说教?”
  罗伯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是学教育的,但是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ADHA是否是疾病,以及它的发病机理,仍然没有定论。”
  我趁势推出自己的猜想:“比如我们与外界的沟通,是硬性规定的只局限于语言。或许ADHD、ADD和ASD的孩子,除了被迫要学习的语言沟通能力,仍然保留着其它沟通的方式,比如很多动物用嗅觉,用耳朵辨识雷达波,用皮肤感受声纳等等。人类不是没有这些能力,而是在不断退化中。”
  “在传统教育的基础上,确实应该多留给这些孩子,一些格外自然发展的空间。”
  与罗伯特的谈话,让我学到了很多知识,也得到了更多的自信。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是有原因的。这是一段意外而来,却是我期待已久的谈话。
  让那些“棍子底下出孝子”的父母,继续你们的棍子吧,我不信。
  按照目前的统计数字,每四个学龄儿童,就会有一个被鉴定为不同程度的ADHD、ADD或ASD。当这个标签贴在孩子的头上时,学校和社会,都松了口气,因为不需要继续费时费力去教育孩子,可以坦然地把孩子推给医生。我们做父母的,要不要深思一下:是孩子病了,还是社会也病了?
  4月25日
  作者简介:虫二,本名王中强。辽宁抚顺人。现定居美国华府。美国: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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