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0年02月27日 第2020-02-27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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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人生北干情

  1977年,我与同学兼好朋友,合作在亚齐省搞建筑事业。开创建筑公司,必须申请准证。1965年,我被卷入政治漩涡,死里重生,居民证上有EX字污点,不许在商业领域活动,因此公司准证(AkTE NOTARlS)没有我的名字。朋友两袖清风,资金全由我出,当时我出资五百万,不够周转,则用我在棉兰的三层住屋地契作抵押,向银行贷款,依照生意规则,朋友只是空股,然而,我约法三章,资金不算利息,公司获利二一添作五。
  1978年底,朋友以两百五十万卖掉位于棉兰臭水沟旁的平房住家,他运气太差,第二天,印度尼西亚政府宣布KEN0P,盾币贬值,他只好把该款加入公司。
  朋友手段圆滑,深谋远虑,暗藏攻心计,擅长交际。在大亚齐接标政府工程,工地由我监管,驻扎在打京岸,造桥、修路、建屋、水利,各种工程都承建过,深山野岭进过,老虎野象黑熊大蛇都见过,口渴喝溪水,饥饿吃干粮……坎坎坷坷,经过五年多拼搏,虽然获利不是丰厚,总算颇有成绩。在大亚齐购买三层店屋,供朋友家眷居住兼作公司办公楼,购买汽车以及工地机械等,全在朋友名下。信任好朋友,不亚于亲兄弟。
  然而,朋友却不与我同心,陷我在阴沟里翻船。在结账时,找莫须有的借口与我翻脸,气势凶凶地对我说狠话:“你若不服,可去控告!”此言犹如一把利刃,插入我心窝。廾年的友谊,决裂在一旦。
  五年奔波劳累,连本带利,毁于一句话。做梦也想不到,他为了吞掉一笔钱,如此绝情。我如梦初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刀柄在握,我控告无门。
  他在故乡山城,曾参加印度尼西亚国际协商会,而且还是理事之一,发生“九卅”事件后,在狂风骤雨前夕,他紧急带着家眷迁居棉兰,幸免于政治风波。我若以此揭发他的底细,他必身陷囹圄,导致建筑公司准证被吊销,弄得倾家荡产。更受苦的会是他的妻子儿女,还有他在棉兰临产在即的小三,她俩是无辜的,而且都是我夫妇的朋友,我怎能狠心间接加害?即使告他,被他吞掉的钱财也拿不回,于心何忍。他不义,我不能不仁。钱财毕竟是身外物,今天拥有,可能明天会失去。宁人负我,我不负人。
  我在棉兰的三层楼住家还抵押在银行,欠下一笔公司的贷款。我似一只折翼的孤燕,怀着受伤的心回归老巢,失意彷徨。
  天无绝人之路。1982年初,我前往北干,寻求东山再起的机会。经朋友介绍,向友族承包商接下二手建筑工程,精打细算,精心策划,埋头苦干,工程顺利完工。
  然而,承包商却不守信用,在末期还款时,七折八扣,使我血本无归,雪上加霜。
  在我最倒霉之时,却遇贵人黄美忠扶我一把,将他在北干甘巴尔路的一块地皮让我建六间两层店屋,条件优惠,每人各分三间,我又振作起来,工程圆满完工,很快售卖。
  从此我改变建筑方针,找适合地皮建店屋或住家出售,本着建筑物地基结构牢固、薄得多销为原则,工程均顺利进行。在北干渐渐站稳,赢得一席之地。此时,我带着家眷搬到北干,住在阿古斯沙林街一间破旧的两层店屋。
  1983年中,我获得承建大巴杀卅二间两层店屋,地主原是31位友族及一位华族,承包价每间十二吊。我苦于资金短缺,邀约黄美忠合股共建,我预算并保证每间店屋用十吊可以建成,他满口答应。
  美忠自愿把他在 A. YAN1街三层住家的地契借给我,在银行抵押贷款,解决了资金问题。施工期间,他几乎每天晚餐后都步行来我家座谈家常,谈古论今。我心中非常感激。这工程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当局规定,所有外来工作者均须向有关村长呈报,我就将所有工人的居民证复印后呈报村长,其中顾用的工头其居民证上有EX记号,就出大问题了。
  于是各报记者纷纷报导我雇佣“九卅”残余分子在建筑工地工作,很可能我本身也是“九卅”残余分子,才会雇佣同路人,把我的照片也刊登在报上。
  这事正中我的要害,使我寝食难安。于是记者们拿着报纸纷纷上门来,威胁要叫市政厅阻止我的工程。好在“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切终归平静。
  最后工程圆满完工,屋主还款也颇顺畅,只有少数收不齐。这一工程奠定了我的经济基础。我在贞巴卡街购买一块六百多平方米的地皮,建造我的新住家。
  接着,我又得到方建华先生关照,承建他公司在卡夺苏伯罗多街的办公大楼以及伯拉旺(Perawang)三合板厂的职员宿舍。又在当古般伯拉富街,购得一块约一公顷地皮,供建几十间两层中档住家。所有工程均顺利完工,很快出售。
  从此以后,我常邀美忠合股买卖地皮,若有适合投资地皮,而我资金不足,便介绍给他独自购买,他转卖后获利也不忘给我分红。我们合资搞地皮买卖,一切条件股份,只凭口说,不必白纸黑字签合约,不曾产生纠纷,没有发生误会。这就是彼此交心,坚持诚信,珍惜友谊。
  1996年,我与美忠合股在双溪槟榔区购买两百五十公顷荒地,种植棕榈,种植相当成功。可是 1998年,再次发生动乱,兼于当时棕榈油价低迷,管理员从中舞弊,无奈将果实累累的棕榈园廉价出售。
  2000年,我退休迁居万隆,与美忠经常通电话联系,彼此关怀。我们至今还有几块合购地皮尚末出售。我虽然身居万隆,但是心系北干,我对北干有特殊感情,它是我东山再起的福地。畅饮硕河水,品赏硕河虾,食遍硕河鱼,踏遍北干地,惦记老朋友,不忘北干情,愧对北干居,无以回馈社会。
  退休后,我重提秃笔磨笔尖,以度晚年。有幸参加印华作协,在这大家庭中,与古稀文友们共同学习,努力钻研。虽年近黄昏,而夕阳无限美好。文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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