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2年03月19日 第2022-03-19期 >> 第B7版:世界文化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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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璋(澳大利亚)

你不是姓“胡”

——蔡其矫点燃了我写作的明灯
  更正启事:第267期“世界文化之窗”发表胡少璋的散文《讲文章、写文章和判文章》,作者照片误植他人。特此更正并致谦!
  

六十年代末,夏日的一天,我带了几篇文章去请教蔡其矫,他认真地看了许久后,突然问我:“你姓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姓什么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我答道:“我姓胡。”他即回答说:“你不是姓胡。”等了片刻,他就对我说,你太老实了,见到什么就写什么,要想成为作家你就要真正地姓“胡”。
  我离去之后,心里想,他是个著名的作家、诗人,难道他也姓“胡”,明明是姓蔡的吗。但他的话一直记在我的心里,随着知识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不断地写作,不断地思索,我逐渐地理解了蔡老对我说的话。
  对于蔡诗人的话,应当要深入地去理解去体会。在数十年的创作生涯中,我逐渐明白了他说的话不但合情合理,并且也是他的创作的总结。
  在文学创作上,说“胡”字,十分不好听,因为,人家一听就想到“胡编滥造”,故而创作者总是避而不谈。
  其实,创作上并不“胡”,这个“胡”字,也许就是写作的基础方法之一的“联想”,当然,在创作中还必须深化。像《诗经》中的第一首《雎鸠》,开头只写河边的两只小鸟,接着就运用“兴”的手法,联想到青年男女的纯洁的恋情。
  写作者不仅自己去联想,还要促使读者去联想,就像蔡其矫的代表作之一《祈求》,诗人一连写了几组祈求之后,就别出心裁地道出最后的心声:
  我祈求
  总有一天,再没有人
  像我作这样的祈求!
  这个结尾十分独特,极为少见,它远超朱自清的代表作之一散文《绿》的结尾:“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而开头却是:“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时候,我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了”结尾与开头一样只增加两字“不禁”。
  《祈求》一诗结尾的奥妙和作用,这要让读者去细品与思索。
  我爱读蔡其矫的诗,在我心目中:他是普希金!
  现再举我自己的一两篇作品加以验证吧,写散文无论是写物、写景,最后总要落实到人的身上。我写的《东京追樱花》是以一个曲折的故事,联想翩翩地加以展开:金宋玉的日本父亲青野帆治原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任早稻田大学文学院院长,现在是荣休教授。夫人因难产身亡,后来他到韩国首尔大学讲学,遇见宋玉的妈妈。因宋玉的爸爸去日本公干,遭遇空难身亡。于是,他俩一见钟情,结婚后他即带着大小美人回到东京。
  文章最后,将青野帆治教授所说的“樱花就像人,人就像樱花”进行破解,而告诫读者珍惜生命。
  最近,我写了一篇《她净化了你心灵的尘霾——凯阿玛喷泉观赏随笔》,是写全球最大的喷水洞。这是一篇游记,而在游记中加入了“梦”,这是极为少见的,这可以增加一点读者阅读的情趣,也是作为我的一次尝试吧。
  联想,顾名思义就是“联”起来想,但蔡氏所说的“胡”,绝不是简单地只指“联想”或指写作手法的综合体,它是有更深邃的含义——对生活现实进行提炼、升华、重组乃至虚构、创新、开拓等等。但这种创作方法应叫什么名称?范围有多大?定义是什么?一概不知。既然如此,那就姑且名之为“朦胧手法”吧,它也包括思想范畴及境界等等。蔡氏自己在运用,我也学着运用,我相信作家们也都在运用之中。然而,这都只是意会而无法言传,更无法说清道明。
  想起蔡老的话,从我数十年的写作实践来看,我觉得我还不是姓“胡”,抑或是还不够姓“胡”。但对于一个初学写作者的我,蔡其矫以这个方法去开启其心智,此确是一件非常可贵的事!
  作者简介:1941年出生于福州市,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现定居澳大利亚。2021年6月在澳洲悉尼出版一本《胡少璋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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