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国际日报 2022年01月07日 第2022-01-07期 >> 第A5版:印华论坛/副刊
按日期查阅

七十年代后的华人艺术家 (3)

亨德罗·威彦托(HENDRO WIYANTO)
  陈岳全(达当·克里斯丹多Dadang Christanto)
  

达当·克里斯丹多:重塑自我
达当·克里斯丹多(Dadang Christanto)于1957年出生在中爪哇直葛市格曼特兰村(Kemantran, Tegal),当时叫陈岳全(Tan Gak Tjwan),在家中五兄弟中排行老四。父亲叫陈益洲(Tan Ek Tjioe),母亲叫邱薇娇(Tjioe Wie Kiauw)(后更名为尤莉娅妮Yuliani)。他们家是村里唯一一个华裔家庭。
  1966年,达当还不到10岁,就离开了故乡,被母亲寄养在万隆的姑姑家。为了响应将华文姓名改为印尼名字的政府规定(编者新注:其实不是规定,而是呼吁),小达当苦思冥想,为自己琢磨出了一个新名字。他把他所知道的、具有巽他特色的名字“达当(Dadang)”与他在明谷学校(Sekolah Minggu)所知道的、受人欢迎的名字即“克里斯(Chris)”合在一起。此外,他还觉得有必要冠上他的姓氏“陈(Tan)”,又加了一个后缀“to(多)”。就这样,陈岳全改名为达当·克里斯丹多。
  达当·克里斯丹多在印尼美术学校(SSRI)(现为美术中学和日惹印尼艺术学院)接受艺术教育。在日惹,他加入了竹子初级工作坊(Pawiyatan Sanggar Bambu)并积极参与活动。他与日惹总部的伦德拉剧院人员来往密切,学习到了舞台艺术中肢体动作的基本技巧,而这些戏剧技巧后来发展成为肢体语言,融入到他部分展示作品当中,比如《我是人类》(1992)、《为了那些被屠杀的人》(1993)、《地球人》(1994)和《五月之火》(1999)。
  达当从印尼艺术学院毕业后,对罗莫·Y.B.·曼昆维佳亚(Romo Y.B.Mangunwijaya)的《科德河畔居民发展项目》产生了兴趣,在那个边缘环境里做了长达一年多的志愿者。此外,他还加入了日惹新城(Kotabaru)天主教中心的视听工作室(SAV)艺术家团队。他们的其中一部作品就是以圣经故事为背景的喜剧。
  90年代末,他积极参与日惹大学生的各种研讨活动。在这些活动中,他意外结识了一位专门研究人民文协(Lekra)作品的印尼文化研究员基思·福尔彻(Keith Foulcher)。基思后来邀请达当于1991年前往澳大利亚阿德莱德的弗林德斯大学(Flinders University)举办展览。达当没有浪费这次机会,离开天主教中心,成为了一名艺术家。
  达当凭着一些批判新秩序时期暴力文化和野蛮主义的作品,在印尼尤其是美术圈里开始小有名气。1966年,在他格曼特兰的家中发生了一件事,而对这件事的模糊记忆一直是他抨击时事的动力所在。一天清晨,当所有的孩子还在熟睡之中,他的父亲被一帮军人“接走”。从此,杳无音信。当年父亲只有40来岁。
  达当叙述了他过往经历中的一段阴影:
  “60年代,我记得村里当时有许多活动。每当听到安索青年组织( Pemuda Ansor)或者穆罕默迪亚(Muhammadiyah)青年组织的鼓乐声,我们都会兴高采烈地从家里跑到路上。狂欢游行之前,他们会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集合。如果人民青年团或人民文协晚上有文艺活动,他们也会把那块空地作为活动地点。”
  “一天晚上,我们家来了许多人,原来他们把我们家当作人民文协艺术家们的聚点了。那天晚上,他们准备在我们房前的空地上举行文艺演出。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人民文协的人会选择我们家作为聚点?我母亲说,我的父亲是一个不懂政治的人,也从来没有加入过印尼共产党……”
  “当时我住在农村,只有8岁。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一大早(我的父亲)就被带走了。我们五个人还在睡觉。最年长的哥哥12岁,我的弟弟3岁。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采访,2002年4月4日)
  与父亲在一起的最后记忆,是在这个不吉祥的日子之前的几天。陈益洲的妻子要他骑车带着儿子去看一下父母的坟地。由于大雨接连下了两天,他们的母亲尤莉娅妮担心新墓的土会坍塌。达当看到他的父亲埋头清理坟墓旁边的积水,然后重新堆上土,以方便辨认。原来,父亲到爷爷坟前祭奠竟然预示着他的父亲将永远离开他们。这就是达当对父亲的最后一抹记忆。
  (原载《华人在印尼民族建设中的角色和贡献(第二册)》。本篇未完待续)

国际日报版权所有,未经书面授权禁止使用
Copyright© 1997-2020 by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