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

　　一位农村妇女蹒跚着，将一编织袋饮料瓶，放在门口，走进了面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远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尾随着女人，也悄悄走进了面馆。
　　女人怯生生地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对服务员轻声说：来碗清汤面。
　　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女人噗噜地吃着，一会儿就吃完了。
　　女人战战兢兢地努力从两个裤兜里往外掏，除了一团卫生纸，就只剩下几张零钞，一张充满污垢的一元纸币，又一张充满污垢的一元纸币，一张皱皱巴巴的五角纸币，全部摊在收银台上。
　　女人看上去六十多岁，几缕白发从脑后一条打了结的橡皮筋里溜了下来，原本垂在脖颈一侧，现在已经被不断冒出的汗水黏在皱纹丛生的脸颊上。她一脸困迫地继续挖掘她的裤袋，好不容易又掏出来一个一元硬币咣当一声躺到了收银台上。
　　站在人群中的男人终于熬不住了，顾不得遭人耻笑，他从人群中趋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女人。掏出一张百元红票子递给收银员，女人一掌将红票子打落到地上说：“我不用你的钱……”
　　男人低声质问带有哀求道：“妈啊！您为什么要这样子过苦日子？您为什么不用我给您的钱？”
　　女人抬眼看着儿子：“我不能用你的钱，你的钱，你的钱……脏！”
　　不久，报纸报道：母亲宁捡垃圾，不要儿子一厘钱--渣土转运站长虚报冒领渣土清运款的消息。